2024年3月29日 星期五

《多巴胺國度》

前言

大概在快兩年前,看了Huberman Lab Podcast的33集,Dr. Andrew Huberman跟Guest的Dr. Anna Lembke討論她的新書以及多巴胺相關的議題,當時印象蠻深的,前陣子在Google Play上看到這本書的中文版,最近剛好看完。多巴胺相關的內容這幾年Blog主有稍微看了一些,想說趁這個機會上來寫一篇相關文章,也算是閱讀感想。

其實Huberman Lab Podcast的39集,也有Dr. Andrew Huberman自己專門介紹多巴胺的,那集就比較艱深一點,相比起這本很白話,也有很多作者臨床病例的故事,平易近人,同時不少內容也心有戚戚焉,我們或多或少都有成癮的事物。

以上是兩年前Blog主看的三集Podcast,都跟多巴胺有關係,ADHD那一集就算自己沒有過動症,裡面也有教許多能增強注意力的方法。

《多巴胺國度》

作者本身是史丹佛大學醫學院精神科暨成癮醫學的教授,也是史丹佛成癮醫學雙重診斷診所的主任,擁有不少幫助病患戒癮的臨床經歷。而這本書講人體運作之於多巴胺的部分,其實Andrew Huberman的Podcast都有詳細解說到了,對Blog主來說,看這本書新得到的知識,則是更多的實驗詳細內容,世界的統計結果以及背後代表的意義,還有各種戒癮的方式,另外這本書也寫了一些憂鬱症相關的內容,也蠻有趣的。這邊放幾個Blog主覺得有趣的主題出來:

先進國家的人民莫名的痛

參考排名了一百五十六國公民主觀快樂程度的《全球幸福報告》,我們會看到美國居民在二○一八年回報的快樂程度要低於二○○八年,而其他在富裕程度、社會支持與平均壽命均與美國類似的國家,包含比利時、加拿大、丹麥、法國、日本、紐西蘭與義大利,也都呈現出自評幸福分數減退的趨勢。

學者訪問了二十六國近十五萬人來研究廣泛型焦慮症的普及程度,結果他們發現被定義為「煩惱過度、失控且對生活產生負面影響」的廣泛型焦慮症在富國更常見。換句話說,比起窮國,學者發現富國民眾罹患焦慮的比率較高。

放眼全球,憂鬱症的新增病例在一九九○到二○一七年間增加了百分之五十,其中增長最多的地區也正好是「社會人口指數」(Socio-demographic Index;譯注:為所得指標)最高的地區,尤其是北美。

生理疼痛也同樣在增加中。在我的職業生涯中,我見過不少病人──包括身體沒啥毛病的年輕人──喊著全身痛,但卻檢查不出任何具體的疾病或組織傷口。莫名其妙的疼痛症狀不論就其案例數與種類而言,都只增不減:複雜性局部疼痛症候群、纖維肌痛、間質性膀胱炎、肌筋膜疼痛症候群、骨盆疼痛症候群等都是無解疼痛家族的新血。 

曾有學者問起全球三十個國家的受訪者一個問題──「在過去四個禮拜中,你感覺到身體大小疼痛的頻率有多高?從未、鮮少、偶爾、經常,還是很常?」──結果他們發現美國人回報的狀況比其他國家都來得嚴重。 百分之三十四的美國居民說他們「經常」或「很常」感覺到痛,相較之下中國居民這麼說的比例只有百分之十九,日本居民是百分之十八,瑞士居民的比例是百分之十三,南非居民的比例只有百分之十一。

問題是:為什麼在一個人類富裕、自由、技術先進與醫學發展都達到空前的年代,我們會一副快樂不比從前而痛苦與日俱增的模樣? 我們之所以會成為悲慘的一群,或許正是因為我們背對著各種悲慘在拚了命逃離。

Blog主只有截了一段,這部分作者討論的還有現代醫生,好像不開止痛藥,讓病人痛了,就是無天良一樣,導致止痛藥在美國被濫用(包含嗎啡等注射型的)。而作者的觀點是,也許對人來說,痛是必要的?當我們不段逃離痛苦時,痛苦反而用更莫名的方式出現。

當我們生活中體驗越多的快樂,會導致我們對能體驗快樂的水準越來越高,而我們體驗越少的痛苦,會導致對痛苦的耐性越來越低。而所有事情都是互補的,書中提到的「拮抗理論」:「任何長時間或反覆從享樂或情感中性狀態脫離的情況⋯⋯都是有其代價的。」我們會對我們得到的快樂得到代價,也就是反效果。規避痛苦,追逐快樂,這都是人的本性,而人類已經依照這個特性打造了一個進步的現代世界,但超過一個程度後,反而我們並沒有變得更快樂,而是多了莫名的痛苦。

在本書的最後,作者建議我們「擁抱痛苦」。更明確一點,這邊的痛苦指的是譬如運動,斷食,冷水澡,這類的行為。Blog主很幸運,這幾年一直有做斷食跟運動,唯一沒試的是冷水澡,未來應該會挑戰看看。當然作者也有警告:「過多的痛,或是過強的痛,都可以增加人對痛上癮的風險」,本書講痛成癮的部分,讓我想起從學生時代就認識過一些會自殘的女生,當時一直沒很懂他們講拿美工刀劃手「很爽」,現在想想就很合理了,體驗了痛苦後,來的是快樂。

現代人的空閒時間太多

強迫性過度消費的另外一個成因是現代人的休閒時間愈來愈長,無聊的機會也愈來愈多。 農業、製造業、家務等原本很花時間或勞力密集的事務在經過機械化的洗禮後,我們每天的平均工時已經不如往日長,而多出來的都是我們的休閒時間。

南北戰爭(一八六一─一八六五)前夕的美國普通勞工不論從事的是農業或工業,其典型的作息都是每天工作十到十二小時,每週工作六天半,每年工作五十一個禮拜,每天花不到兩小時在休閒。

以女性移民為主的部分勞工會每天工作十三個小時,每週工作六天。剩下的其他人過的是奴隸的生活。 相對之下,今日美國的勞動市場即景則是勞工的每週休閒時間在一九六五與二○○三年之間增加了五點一個小時,每年合計增加兩百七十小時。預估到了二○四○年美國人典型的日均休閒時間會達到七點二小時,日均工作時間則將只剩下三點八小時。其他富國也差不多是這樣的數據。

單看美國,不同族群的休閒時間會因教育程度與社經地位而異,但這種差異可能會跟你想的不大一樣。回到一九六五年,美國人不分教育程度高低都能享有長度相去不遠的休閒時間。時至今天,生活在美國的成年人若無高中文憑,則其休閒時間會比學歷在大學或以上的美國人長百分之四十二,其中最大的差別發生在週間。這有很大的比重是因為沒有大學學歷者的不充分就業(譯注:就報酬或工時而言,沒有徹底發揮勞工潛力的就業型態,與失業並不相同)。

多巴胺的消費不只能填滿(不充分就業所產生的)多餘休閒時間,這還已經成為了很多人不加入社會勞動力的一項原因。 

高學歷的人反而比低學歷的人工作更操勞,更少時間娛樂。我們常想像底層勞工被壓榨剝削,超長工時,但也許這只是媒體呈現給我們的印象,實際的統計則是不同世界。Blog主自己也因為疫情對「空閒時間」這部分有特別的感想。當我在2019年剛換工作,每天過著10點上班6點下班,回家自己煮飯洗碗的生活,當時其實沒特別煩惱的事情,扣掉睡覺跟通勤時間,其實在家自己的自由時間最多2個小時,唯一不滿的可能是晚上要打電動時間不夠多。

而當疫情來臨,日本宣布緊急狀態,開始在家裡工作後,每天突然空出很多時間。當我想玩的遊戲都玩完,我要拿這些空閒時間做什麼?這時才開始注意到自己身上缺少的東西,但同時又不是能馬上解決的,多的這些時間讓Blog主覺得痛苦。還記得有段時間,Blog主反而在家一直工作,討厭六日的來臨,因為一空閒下來就想起我沒解決的「大問題」。我明明在物質上,生活過得不錯,沒有經濟壓力,健康也沒問題,但卻抱著自己生出來的煩惱痛苦著。

而這也是作者跟Dr. Andrew Huberman在Podcast討論的主題之一,現在只有我一個人,大把的時間,我不用擔心生計也不用擔心下一餐時,我該做些甚麼?在Podcast裡,作者的答案是,我們不用去找什麼大事情做,就先把生活很簡單的事情解決就好,家裡整理好,垃圾撿起來。我喜歡作者的答案,但也許這是作者對她的患者普遍的答案,無法套用在Blog主的情況。這邊Blog主更喜歡JP的答案,今天只要比昨天的自己再好一點,就夠了。

延遲折扣現象

行為經濟學者安妮.林恩.布雷特維爾─贊臣(Anne Line Bretteville-Jensen)的團隊比較了海洛因與安非他命的現役使用者與前使用者的延遲折扣現象,另外他們也比較了性別、年齡、教育程度等條件都與前兩組一樣的控制組。學者們請受試者想像他們手握一張中獎的樂透彩券,價值十萬挪威克朗,約當一萬四千六百美元。

他們接著請受試者他們二選一,看他們是想現領較低的金額(不到十萬克朗),還是想在一週後領好領滿,結果現役的毒品使用者有兩成說他們要現領,金額少一點也沒關係。同樣這麼回答的前使用者只有百分之四,不吸毒的控制組更只低到有百分之二。

抽菸的人比背景相同的控制組更願意接受打折的財務獎勵(亦即他們覺得等待期會降低獎勵的價值)。他們菸抽得愈兇,消耗的尼古丁愈多,他們針對未來獎勵打的折扣就愈重。這些發現同時適用假設性跟現實中的金錢獎勵。

成癮研究者華倫.K.比克(Warren K. Bickel)與同事請鴉片類成癮的實驗組與健康的控制組去補完一個故事,而這個故事的開頭是:「覺醒之後,比爾開始思考起他的未來。整體而言,他打算要⋯⋯」

鴉片類成癮的受試者在故事中提到的未來,平均長度是九天。健康控制組的未來長度則平均有四點七年。這麼大的差差別凸顯了在成癮性毒品的作用下,我們的「時間視野」會嚴重縮水。

相反地當我問起病患:他們決定展開戒癮的關鍵是什麼,他們會講出一個很有「遠見」的答案。一名吸了一整年海洛因的病患跟我說:「我突然意會到我已經吸了一年海洛因,而我心想要是我現在不喊停,搞不好我會就這樣吸毒吸一輩子。」

將反思的目標從當下拉長為一生,讓這名年輕人得以更準確地去檢視他的日常行為。德莉拉做的也是同樣的事情。她之所以願意戒斷大麻四週,就是因為她不敢想像自己十年後還在呼麻。

這部分也讓我感觸良多,Blog主也是事後才發現,自己都是在某些時間點,想到「未來十年之後,我希望怎樣的自己」,然後開始調整自己的方向。來日本的其中一個原因,正是自己不希望自己到了中年,習慣了安逸生活,沒有嘗試挑戰自己想去的地方。上文提到,自己疫情後的焦慮,也是突然發現自己目前的狀態跟想要的狀態有乖離,而這個進步需要花不短的時間。儘管痛苦,但也是那時候開始,Blog主才開始真正長期的運動,閱讀的習慣。

這部分其實跟另一本書《貧窮的本質》的內容不謀而合,裡面提到貧窮地區的農民不願意做長期投資,買肥料耕種,肥料的效果往往需要過一段時間才能顯現。以及食物的選擇,比起有營養的食物(能有助於長久下,耕種的體能上升),他們更喜歡便宜而且吃了更開心的甜食。這些都是阻止貧窮翻身的因素,也跟本書的「延遲折扣」跟「時間視野」有重疊。

總結

以上是Blog主個人覺得特別有趣的大主題,其實還有很多比較雜的小主題/文章段落,譬如精神科用藥跟社經地位的關係,鴉片類用藥與開給窮人的比例問題,親密關係與多巴胺的關係,講實話的重要性,還有一些作者自身對家庭關係的看法。

除了統計數據與實驗結果外,Blog主也贊同作者很多個人看法,而且跟我自己經驗能佐證,最中意的莫屬作者最後的「擁抱痛苦」的看法。我從以前就很討厭心靈雞湯類的東西,這本書也提到現代社會處處都在提倡「對自己好一點」,但我們反而應該去迎接痛苦,必須時時提醒自己先苦後甘或先痛後爽的道理,這種違反直覺的行為。以前JP的書給我的氛圍就有點像是,接受人存在世間就是痛苦的,而我們該接受它,這本書則是用另外一個視角解釋為何痛苦該存在,而你甚至該迎接它。

最後,如果有讀者看完作者上Huberman Lab Podcast的那集Podcast,或著讀完這本書,建議能看丹佐華盛頓的電影《機密真相》(Flight),裡面其實講的是成癮,雖然作者從來沒講過這部電影,但故事跟她的病人經歷很多特徵都一樣,很荒誕但同時也很真實,非常推薦。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